儒学的玄学

机构:北京博雅总裁商学院 时间:2016-07-25 点击:1016

  时乐安孙叔然,受学郑玄之门,人称东州大儒。征为秘书监,不就。肃集《圣证论》以讥其短玄,叔然驳而释之,及作《周易》、《春秋例》、《毛诗》、《礼记》、《春秋三传》、《国语》、《尔雅》诸注,又注书十余篇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著录二十余种一百九十卷,然均佚。但从《玉函山房辑佚书》所辑十五种二十一卷来看,可谓遍注群经,著述甚多,其数量堪与郑玄相比。

  或许是出于意识形态主管的角色需要,王肃在遍注群经时的一个主要宗旨,便是与郑玄立异。他在《孔子家语序》中说:郑玄学行五十载矣。自肃成童,始志于学,而学郑民学矣。然寻文责实,考其上下义理,不安违错者多,是以夺而易之。然世未明真款情,而谓其苟驳前师以见异于人。乃概然而叹曰,予岂好辩哉!予不得已也!圣人之门方壅不通,孔氏之路枳棘充焉,岂不得开而辟之哉?若无山之者,亦非予之罪也!是以撰经礼,申明其义;及胡论制度,皆据所见而言。显而易见,王肃之所以与郑玄立异,主要是因为他站在圣人之徒的立场上,发现郑玄学术问题委实太多,故出而攻之,以期维护圣人学术的纯洁性,铲除通往圣人之门、孔氏之路的枳棘。

  在王肃看来,郑玄学术的根本问题,在于错乱家法与师法,在于杂采今古文而曲解圣意。因此王肃攻击郑玄学术的基本手法,便是追溯元典,以期借重早期儒家的经典解释,推倒郑玄的那些证明和义理性的发挥。然而问题在于,王肃如果真的能够寻求、借重那些儒家元典,那么,即使他不能完全攻破郑玄学术,也必然在儒学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。然而,王肃和郑玄一样,实在太热衷于立异,甚至不惜以伪造经典的方式攻击郑玄,结果,郑学不仅没有被真正攻倒,反而在儒学史上留下笑柄和一些新的混乱。这样说当然并不意味着王肃在学术上了无新意,不值得重视。

  事实上,除了王肃伪造经典的做法不值一提外,他在学术上的贡献,在于确实揭露了郑学的许多内在矛盾和问题。清人马国翰在所辑《毛诗王氏注》的序文中说:其说申述《毛》旨,往往与郑不同。案郑笺《毛诗》而时参三家旧说,故《传》、《笺》互异者多。《正义》于毛、郑皆分释之,凡毛之所略而不可以郑通之者,即取壬注以为传义,间有申非其旨而什得六七。欧阳修《本义》引其释《邶风·击鼓》玉章,谓郑不如王,亦持平之论也。马氏在所辑《论语王氏义说》的序文中还说:肃好攻驳康成,往往强词求胜,前儒多非之。然其说如管仲不死纠难,以为君臣之义,未正成实有特识。乃知古人拔帜自树一垒以与往哲决敌者,夫岂漫无挟持哉!”显而易见,王肃伪造经典的手法固然不足为训,但其学术上的价值似也不宜一概否定。

  王肃与郑玄在学术上立异的细节,我们在此不必深究。就其根本宗旨而言,是期望假借圣人的旗帜攻倒郑玄,此即皮锡瑞在其《圣证论补评·自序》中所说的那样,肃以为必假圣训乃足以夺其席,进而恢复儒家学术的本来面目。因此在对经传的解释中,举凡郑玄注疏有损于圣人形象者,王肃必起而反击。如《礼记·檀弓上》说:孔子少孤,不知其[父之]墓。这本是陈述一件事情,并无攻击孔子的深意。但王肃却说无此事,注记者谬。郑玄对此注释说,孔子之父与颜民之女徽在野合而生孔子,微在耻焉,不古。但王肃不以为然,其《圣证论》强解之曰:圣人而不知其文死与生,生不求养,死不奉祭,斯不然矣。这就将并不太复杂的事实解释成一个道德问题。泛道德的倾向是王肃学术的一个重要特征,也是王肃攻击郑玄学术的一个利器。如《礼记·祭义》云:如欲色然。郑注日:如欲色者,以时人于色厚假以喻之。而王肃《圣证论》则说:如欲见父母之颜色,郑何得比父母于女色?显然比郑注具有更为浓厚的道德化色彩。

  价值观念的不同,是郑王学术冲突的一个原因,这种冲突的另外一个学术背景,则是二人凭借的学术资源的不同。王肃着力攻击郑玄的基本手法,就是利用郑学混淆今古的缺点,专挑郑学的内在缺陷,以郑学攻郑学。此中的奥妙与意义布如皮锡瑞在《经学历史》中所揭示的那样:肃尝习今文,而又治贾、马古文学。故其驳郑,或以今文说驳郑之古文,或以古文说驳郑之今文,不知汉学重在颛门,郑君杂糅今古,近人议其败坏家法,肃欲攻郑,正宜分别家法,各还其旧,而辨郑之非,则汉学复明,郑学自废矣。乃肃不惟不知分别,反效郑君而尤甚焉。结果当然得不到废郑学的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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